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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eilibuzai (狗蛋:跑!), 信区: WarAndPeace
标 题: 猎户座(13)
发信站: 南京大学小百合站 (Sun Mar 16 13:54:04 2003)
相对论有很多的应用,连爱氏都喜欢用恋爱来解释。只是,现实中睿智浪漫的人儿
毕竟很少,但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同的、殊途同归的体验。比如现在的他,开始的时
候,夹带着些乐趣,在体力的支配下,时间消耗的悄无声息,浑然不觉累这个概念,可
是现在呢?他觉得连走一步路都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可是生活不会在乎你的状态,他
酷似一个奴隶监工,只把你当作一部不知疲倦的机器,不停的敲打你向前、向前。
现在是午饭后的休息时刻,同时也是父亲鼓励士气的时候。下一个目标,是那个最
大的老母猪。酷似小牛犊的体形,嘴巴尖的像是等着食物的鳄鱼嘴,体重自然不下四百
斤。如果不是手工屠宰,人只需要按几下开关,就可以十几分钟后在成品口等着把猪肉
装进容器,然后出卖。可是手工呢?首先要把她擒住,然后经过一段时间不可限量的、
在同一起跑线上的人畜体力拉锯战,等双方达到某个精疲力尽的平衡点的时候,由聪明
的人类偷空把她扳到一个离地半米多高的专用于屠宰的床台去,然后重复前边已经叙述
过的过程。如果有几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来应付,这似乎也不是难事。可是现在呢?老
弱病残的三个人,在经过半天的高强度体力劳动后,事情会朝什么方向发展呢?
父亲不服老,又拉不下脸来找人帮忙,可是现在又在催着快下手了。他自觉算是个
小壮汉,再加上点年轻人的特质,当然也不会有什么顾虑。母亲呢?眼看着两个劳力这
么一幅面孔,不管自己怎么坚持要找个人帮忙,这下也只好放弃求助的打算,勉强出来
应战。事后,他们才意识到,那时候找个帮手该有多好,不过,一切算起来还算顺利。
这,自然成了以后一件满可以当作传奇样的故事叙说了。只是这些都是后话,对现在的
情况没有丝毫的帮助。
那个钩子,如果用在平常那些这个老母猪的孩子辈的同类身上,已经绰绰有余,可
在她身上,似乎连最起码的固定作用都发挥不出来。聊胜于无,至少还可以让她按人的
意思,一步步的向减少痛苦的、转为她准备的“断头台”靠拢。当然,这个工作由父亲
承担。他拖住猪尾巴,将一个斜向猪后方的力作用在猪身上:一方面使猪后蹄离地,同
时减少猪前蹄的摩擦阻力;另一方面,这个力可以对猪形成一个向前的分力,使猪的身
体受迫向前运动。当然,目标还是那个断头台。母亲现在在打理小狗,它总是喜欢帮倒
忙,待会,母亲的工作是掀猪的前后任意一条腿,使猪能服服帖帖的躺到断头台上。
当然,如果非要揪住本篇前边的那段话做个理论,谁也不会否认这场人畜力搏战将
是最好的一个例子。仿佛几个世纪过去了,靠着几个力的作用点连接在一起的人-猪-人
整体,一步一步,挪到了那个猪的断头台旁边。先来看看目前的全家几个生命体的状态
吧。
父亲:用钩子钩住猪脸,左腿支撑住“断头台”,双臂正努力的将猪提高,哪怕只
一点点距离也就够了,——脸上的肌肉扭曲,嘴角用力的弯起,双眼用力的圆瞪,仿佛
等的就是最后的一击。
他:右脚踩在断头台的一条横竿上,双手跟猪尾巴纠缠在一起,腰做出了一个似乎
是最合适发力的角度,牙关紧咬,头使劲地往上扬起,仿佛此时头的哪怕一个微小运动
都将是全身运动的破发点似的。显然,他没有更多的力气了。
母亲:双脚后跟抬起,双手伸进猪的后退窝,腰圈着,脸尽力的远离猪皮毛,脸憋
得通红,这似乎是母亲本就病弱不堪后所能达到的极限。
当然,他们这一方还有个家伙,尽管它的作用是添乱。可是,它的初衷不容置疑。
这就是那条狗。虽然被暂时吊起,只能后退着地,可是,它还是不消停:张牙咧嘴,发
出的声音更是令人毛骨悚然。似乎面前的,正是它等待了多少年的世代仇敌,只等着让
它把胸中的怨气发泄。不过,它没机会,不然这个猪肉就要被弄上狂犬病的嫌疑了。
老母猪:尽力的将四条腿用力蹬直在地上,仿佛天生修炼过“千斤坠”般,在几个
人的合力夹击之下似乎还是纹丝不动,尽管她的脸上顶着钩子。毕竟,这也是她的生死
时刻,她只有选择挣扎,不停的挣扎,尽管她的命运早就注定。
在这个势均力敌的时刻,只要任意一方得到哪怕苍蝇蚊子般文弱的相助,也会成为
这一轮的胜利者。显然,这对双方都是不可能的。并且,这场相持,只对充满了求生本
能的、大自然赋予更多肉体能量的老母猪有力,因此只能容许一次成功。可是,天不随
人愿。第一轮,老母猪胜出。她似乎逃脱了,不过还是被人给限制在断头台旁边。于是
有了第二轮。
所谓的第二轮,其实根第一轮差不多,尽管省去往前托的过程。可是,忙里添乱的
小狗挣脱了,死命的扑向老母猪,完全的疯狂状态下,只是它的口要错了对象,落在了
父亲腿上。第二轮当然有以失败告终,并且父亲又被狗咬伤了。可是,要是把老母猪放
回去,估计年前也杀不了她了。也许是被小狗的六亲不认激怒,父亲赌出了最后一丝气
力,母亲背着情况也惊慌了,他更是赌了气了,终于,在第三轮中,以老母猪稳当的躺
在断头台上结束。
接下来,是父亲的时候。脾气冲上来了,当然要发出来。咬他的小狗自然要接受一
顿皮肉之苦,这也是它帮倒忙的报酬。然后是清理伤口,似乎不是很严重?反正父亲隐
瞒下来,显然不想让别人担心。那只能随着他,万幸没过几天伤口就生壳,到他临走的
时候查不多没什么影响了。只是出于对狂犬病的恐惧,他一直在担心,只是父亲的脾气
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当然,这些事情似乎也是父亲预料之中的,这似乎并不能改变它买下这头老母猪的
年头。十几年的经历,父亲早就掌握了一套给猪相面的本领:看透这头猪肉的质量,甚
至能估计出来这头猪能加工出来多少猪肉。这是一个秘诀,或者说法宝,至少是保证自
己不被同行的激烈竞争搞垮的杀手锏。父亲掌握了,而且这是他第三个最自信的事情。
正像这头老母猪,肉色鲜润,猪肉成品比率高,只要是杀猪这一行的,恐怕没有不动心
的。说到着,你也可以理解为什么几个邻居还是打破不要老母猪肉的习惯,非要割这个
猪的肉的那些似乎毫无理由的冲动了。
后面的两个,显然在心理方面要轻松多了。尽管灯泡坏了,北方的冬夜变得更冷,
这些似乎不再是难题了。毕竟,那头老母猪给了太多激励。当然,以后的几天劳动量更
大,但在今天面前,似乎也不是什么难题了。等把一切整理好,也快十一点了,现在对
他来说,只是需要个可以躺下的地方,休息一顿,好好的休息一顿。当然,此时他才真
的有点体会“热炕头、老婆孩子”对庄稼汉们的意义了。不过,这些只是一时的念头,
他只需要睡眠,仿佛睡眠才是他的救命的稻草,仿佛谁叫就是他的天堂。
外边的星星依旧光亮,猎户座还在那里等待他的约会,可是,他似乎没有什么意识
了,肉体在此刻完完全全的控制了他。他睡了,不过没忘记把们反锁上。这下,他真的
放心的睡下了,尽管明天并不是意味着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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