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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011011013 (一个人的森林), 信区: WarAndPeace
标 题: 午夜红茶
发信站: 南京大学小百合站 (Sat Nov 22 12:53:20 2003)
一个人的夜晚，不用点灯，守着一扇小小的窗，面前是一杯浓浓的红茶，茶气袅袅，在
屋子里慢慢氤氲开来，像一幅隐约的山水画；啜一口，舌尖触到的是难言的苦涩，反射到
脑神经，是一种想流泪的感觉。这样的夜晚，适合用来做感情的沙漏。
也许我和他真的从此毫无瓜葛了吧。人真的是情感动物，明明知道他的靠近仅仅是因为
寂寞，明明清楚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份永恒的牵挂，却还是被他的言语所迷惑，义无返顾地
栽了进去。难道是上辈子欠下的债么？他的声音并不好听，甚至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苍老
；他说的话也并不见得如何得美丽动听，但是能让人感到一种无比的真诚，值得信任和感
动的真诚。这年头真诚该和大熊猫一样宝贵了吧，于是便不自觉得小心呵护起来，惟恐失
去了这份难得的真诚。可是他真的如我所想的那般真诚吗？不停的自剖、自嘲，同时也把
我伤得体无完肤、心力交瘁，这就是我一直期待的真诚吗？如果是，我宁可放手。可是真
放手了，心里却又溢满了酸涩，这种酸涩逼着我去回忆往昔的种种，去面对我的傻、我的
痴……
想来有点可笑，和他相识半年的时间里，他一共说了三次要我做他的女朋友，可每次都
是不了了之。我和他就像天空中飘着的两朵云，看似要相遇的时候，便会来一阵风将之吹
散或是下一场雨，淋得不知何去何从。记得第一次他抓住我的手，一向大大咧咧惯了的自
己惊恐得不知所措，一直是把他当朋友看的啊，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了呢？但再想想，这
种变化也没什么不妥啊，只是心里觉得挺别扭的。思来想去，正无所适从之际，一个小小
的讽刺向我展开了它的笑靥。他开始跟我谈他的初恋他的学业他的抱负他的矛盾，他有那
么多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啊，谈恋爱对他而言是一种很奢侈的事，他请求我的谅解，我能不
原谅他么？本来对我而言也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稀里糊涂的，洒脱的女孩子就该大度一点
的，我心里想着，就答应和他做好朋友。
然而好朋友没过几天就因为十分钟的迟到而吵了架。起因是他快要离开这到本部去了，
作为朋友我想应该请他吃顿饭。傍晚六点的约定，我因为临时发现衣服上的污渍而迟到了
，却奇怪不见他的身影，打了好几通电话之后才明白他是厌恶我的迟到而先走了。这算什
么？在莫名其妙如此小气的他面前，我最终没能大方起来。好朋友开始了互相的指责，闹
到最后，便谁也不愿理对方了。
青春总是充满着不在乎，失去一个朋友虽然有点难过，但时间很快就冲淡了一切，我依
然是简单而快乐。然而就在我几乎已经忘记他的时候，他又出现了。跟我说对不起，问我
是否能够原谅。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都过去这么久了，年少而气盛的赌气，早就烟消云
散了。于是想也没想就欣然和他再做朋友。一起回忆在操场上绕圈子的日子，在看台上看
星星的日子，一切好象依然是活泼泼新鲜的。他问我是否可以考虑再给他机会，我以沉默
作答。当生活过得太平凡时我们往往嫌它乏味，可当生活像戏剧一样变化的时候，我们往
往又退缩了。我无法判断，现在的处境和两个月之前一样没有丝毫改变，他依然有那么多
的无可奈何，一时的冲动说不定会让彼此一辈子痛苦。我该怎么做呢？
三天后，我给他发了一首顾城的诗《田埂》：路是这样窄么？/只是一脉田埂/拥攘而
沉默的苜蓿/禁止并肩而行/如果你跟我走/就会数我的脚印/如果我随你走/就会看你的背影
。我庆幸自己是正确。依然是朋友，却心照不宣地掩饰着各自的顾虑。感情是一个瓷娃娃
，稍不小心便会硌着碰着的。
日子本可以这么过下去的，可是我却越来越觉得不自在了。我们是朋友吗？我不敢向他诉
苦或是抱怨生活的枯燥，因为他会敏感地觉得是他的错，抽不出时间来陪我。我要的不是
他的自责啊，这种太亲密的自责让我觉得别扭，为什么他就不能像普通朋友一般，给我一
些安慰或是调侃呢？经常会收到他的一些讯息，内容不外乎是他想我想来看我之类，我有
点忍无可忍，我们之间究竟算什么呢？我讨厌这种暧昧的关系，它让我觉得沉重，我试图
寻找一个机会跟他谈谈，希望能就此摆脱，轻轻松松地生活。
机会终于来了，但却给了我更沉重的打击。他不给我机会谈他，自己却拼命地谈他的从
前，谈他以前的那个她，谈他的懊悔，没有多一点时间来陪她，谈他已经不再相信爱情，
他最美好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我的心一直往下沉，沉，沉，沉到心开始流泪，滴血—
—那时我才知道，在不知不觉之间，我已经成了他感情的俘虏，以前对他的一味的宽容，
不是大方，而是因为喜欢。多么沉重的喜欢呵，我笑自己的迟钝和痴傻。可是在他的回忆
面前，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只能逃，逃得越远越好。
可是能逃到哪儿去呢？依然收到他的短信，诉说他的思念和不欺骗。我为自己悲哀，他的
骗与不骗对我来说又有何意义？他的思念对我来说，只是一种可笑的讽刺。我想把自己变
成一只刺猬，即使不能攻击别人至少也能保护自己的刺猬。我开始出言责备，责备他的自
私，他的软弱。然而在他的供认不讳和深深自责面前，我又开始心软，这样反反复复的纠
缠，我想他已经把我看透了，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了局呢？我已经身心俱疲，太累太累，
算了吧，放弃吧！在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坐在图书馆里，这样对自己说。
可就在第二天，同样是阳光明媚的下午，同样是在图书馆里，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的
短信：我想了整整一天，很用心的想，做我女朋友吧，我会负责的。我的心开始有一丝激
动和慌乱，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纠缠了这么久，终于是该彻底结束的时候了。不可能了
，一切都太迟了，该让它过去的就不该再挽留。当短信发出去的时候，我下意识得把嘴咧
到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一滴眼泪却在不经意间滑到了握着手机的苍白的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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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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