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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eilibuzai (狗蛋：跑！), 信区: WarAndPeace
标 题: 猎户座(8)
发信站: 南京大学小百合站 (Sun Mar 9 00:18:47 2003)
既然“家传”，有些东西不管后代想不想知道，前人总会尽到自己的责任——该说
的不该说的、该做的不该做的都会交代清楚的。譬如关于卖肉这项最难的工序，父亲就
曾经跟他仔细的介绍过，只是他没很仔细地听罢了。当然，父亲对他说凭他的智力，除
非不想学，不然肯定会做的很好。他当然很乐意接受这个想法。
遇到某些比较“懂事”的主顾，父亲也会跟他们诉苦一样的唠叨，他就领教了好几
次。“卖的买的得两相将就。买的，想着尽量的让你满意，还得考虑下一个人、下一刀
怎么处理，他也得买完，不折本吧？卖的，当然也想卖到最好的，人家花钱了，不是？
当然，也不能只顾了自己，猪身上就那末点东西，又不好说把好的全给了你一个，那剩
下的怎么办？……”遇到这样的“真情告白”，很少有人表示异议，除非这个顾客就是
那种鸡蛋里边挑骨头、哪里都不会卖到满意的东西的主儿。（他很喜欢这些话，而且，
他的性格也促使他每次都将就卖者的心理，尽管看起来有些傻。）不过，顶着个大脑袋
的他走得更远，除了推广到所有买卖双方的关系外，他想到了先人们“中庸之道”。虽
然生活中的他，对那个名词极其厌烦，并且自己也在有意无意的作着“出头鸟”。
每次父亲操刀，除了让主顾满意外，总会尽可能的把主顾的消费极限发挥出来，这
点很少有人做得更漂亮，这也是父亲多年来销售额比较高的一个重要原因。不过，这次
他又吃了一次惊，部分是父亲的推销能力，部分是这位主顾的购买力。
标 题: 猎户座(8)
发信站: 南京大学小百合站 (Sun Mar 9 00:18:47 2003)
既然“家传”，有些东西不管后代想不想知道，前人总会尽到自己的责任——该说
的不该说的、该做的不该做的都会交代清楚的。譬如关于卖肉这项最难的工序，父亲就
曾经跟他仔细的介绍过，只是他没很仔细地听罢了。当然，父亲对他说凭他的智力，除
非不想学，不然肯定会做的很好。他当然很乐意接受这个想法。
遇到某些比较“懂事”的主顾，父亲也会跟他们诉苦一样的唠叨，他就领教了好几
次。“卖的买的得两相将就。买的，想着尽量的让你满意，还得考虑下一个人、下一刀
怎么处理，他也得买完，不折本吧？卖的，当然也想卖到最好的，人家花钱了，不是？
当然，也不能只顾了自己，猪身上就那末点东西，又不好说把好的全给了你一个，那剩
下的怎么办？……”遇到这样的“真情告白”，很少有人表示异议，除非这个顾客就是
那种鸡蛋里边挑骨头、哪里都不会卖到满意的东西的主儿。（他很喜欢这些话，而且，
他的性格也促使他每次都将就卖者的心理，尽管看起来有些傻。）不过，顶着个大脑袋
的他走得更远，除了推广到所有买卖双方的关系外，他想到了先人们“中庸之道”。虽
然生活中的他，对那个名词极其厌烦，并且自己也在有意无意的作着“出头鸟”。
每次父亲操刀，除了让主顾满意外，总会尽可能的把主顾的消费极限发挥出来，这
点很少有人做得更漂亮，这也是父亲多年来销售额比较高的一个重要原因。不过，这次
他又吃了一次惊，部分是父亲的推销能力，部分是这位主顾的购买力。
主顾是不远的C，比他高一辈，大父亲十几岁，五个儿子，现在老两口自己过日子，
不时还帮帮几个儿子。C最小的儿子D在外上班，顺便在那里落户。村里人眼里，C已经很
不错了。算起来他跟D还有些熟，D是他们村隔了多少年后，经过多少年复习才上出的一
个大学生，在临省被他打趣D称作“化肥加化肥”的那个城市就读，这在当时也算个小新
闻。这也可以体谅C那几天炮制的一句话，“咱庄里，就没有一个名牌大学的”，想来也
有些强辩吧？至少，他现在就读的那个学校就不错，他有个小师弟也在省内一所不错的
高校。这些除了是他顺便翻腾的一下记忆外，还跟他的吃惊有关。
C是第一份生意，后腿的精肉16斤八十块，另外加了一套猪下货25斤七十五块钱。想
到前边提到的，恐怕很让人怀疑两口人他们怎么吃得了，当然，D并不回家过年。本来他
还有些犹豫，经父亲一说，最后还是把这16斤肉提了回去。特别是以后几天，有些多人
口的大家子，顶多只卖十几斤精肉，或者一套下货，外加几斤五花肉而已。然而这只是
一方面，往年他很少出手如此大方过，可是今年确实不一样。可能跟他在学校每次都尽
量节俭，最后还不得不向家里身手的事有关，但是，他知道，肯定有其他的原因。也许
父亲会给他些答案，他暂时把这个疑问压了下来。
一气下来，一半多个猪卖出去了，只剩了些比较肥的凌乱的挂在那里。过年嘛，人
人都喜欢吃点好的东西，就算只为了做给人家看，特别是要上桌子的肉。说起来，今年
还能让人接受了，农民又开始倾向于精肉了。前几年，特别是去年，几乎所有的顾客总
要把肉是不是黑猪（国产原种猪）的放在价格前边，还声称这种肉才够香油营养，言外
之意白猪（杂交瘦肉型）似乎有毒，颇令他、他们还有屠宰户们吃了一惊。不过，也很
少有人能吃到这种肉——毕竟白猪成长快、效益高，几乎完全取代了黑猪的市场。可是
为了满足那些奇怪的念头，几乎所有的肉架都会声称自己的肉来自黑猪，对外行的消费
者来说，这已经让他们心安理得了。当然，还是很多人喜欢白猪的肉，脂肪少、营养结
构更合理，而今年似乎是他们占了上风。
没生意了，父亲回家继续收拾，又留下他看架子。可是，人比刚才少了很多，毕竟
刚才那么多磨豆腐的、过路的。已近中午，明艳的太阳把雪晒化了，几乎每个院子都响
起了扫雪的刺耳尖锐的声音，破坏了他刚刚才欣赏过的、小山村特有的那份宁静、和谐
，还有纯洁，他有些恼，也就无聊了起来，可是，他怎么也没法把自己刚才欣赏的、已
经化成记忆的“震撼”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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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南京大学小百合站 http://bbs.nju.edu.cn [FROM: 202.200.234.242]
※ 修改:．meilibuzai 於 Mar 9 00:19:53 2003 修改本文．[FROM: 202.200.234.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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